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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老大 -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




  赵已然,别名赵牧牛、赵老大。男,约40岁,宁夏银川人,北京老一代摇滚鼓手,在走穴风潮和摇滚运动中成长,并选择了最卑微的生活方式。近年来曾担任木推瓜等新乐队鼓手。极少开口的超级歌手。
  他的歌声,无论翻唱还是创作,都带有浓重的布鲁斯和西北民歌风格。在这方面,迄今为止,尚未有过任何华语歌手达到过他的境界——让布鲁斯和民歌融合得天衣无缝,以至于你宁可相信布鲁斯就是西北街头小伙、六盘山下农民流传的声音。他的演唱和吉他技巧同样民间、随意而又堪称精湛,带有浓烈的沧桑情怀,所谓人生百味,催人泪下,莫过如此。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,赵已然的80年代老歌,不但把他自己的青春变成一场无可挽回的旧梦,也足以凝聚更多人的悲欢离合,将苦酒和热泪融化成叹息。
   ——乐评人颜峻说赵老大
  
  
  我原来可以说得清的,三四年前我脑子里有个形象:我应该是那个人。这几年我彻底不知道了。我很多大的迷失是从现在开始的:我突然觉得我无法判断太多事情的对错,也突然觉得没有对错不是好事。……合理不合理的,美好的丑恶的什么都不新鲜。但好多年前问我要的是什么,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,现在经过这十一年,我身边所有人都成了明星,只有我一如既往。我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,我真不知道。
  两年前这么问我,我至少可以搪塞一下,我为自由。后来我再假装一下,我为摇滚乐,不错,我信这个,尊重这个。但现在问我,这两个都不是了。我也想不起变化的原因来,没有原因,我现在在这个‘地下’,徘徊这么久,过这种毫无意义的生活这么久,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。都不是我要的。
   ——赵老大说自己
  
  
  最后一摇
  
  赵老大住在北京的东五环外,一个够大得可以让他打鼓的房子。他刚把房子收拾得更宽敞一些,为了锻炼身体,他早上会在房间里做体操。赵老大说他想回去,回到健康的身体状态里,他在戒烟戒酒,尽管戒得不够彻底,现在,他抽的是烟叶,因为它不像香烟有那么多种香料,而且有个卷的过程会让人抽得少。而酒戒起来也很困难:“喝醉一次两次死不了,但会伤着我,醉一次得养一周”。但他说,比烟难戒一百倍的东西他都戒了,这算什么。
  前几年,他一直在找医生看病,结果,这么多年,见过太多医生,但一进医院就迷失。“排队,填单子,动不动就填错,看什么病啊,气都气死了!”——赵老大式的幽默。
  他曾让台湾的民谣艺人狗毛佩服得“五体投地”。有一次他在酒吧演出,演着演着,看到台下有人兴奋地大喊,喊完就爬到了地上,四肢着地,爬来爬去。俩人就认识了。上个月,狗毛在北京给夫人过生日,赵老大去了生日宴,随后俩人和一帮朋友一起去了“江湖”酒吧,在酒吧里,赵老大和狗毛拥抱了又拥抱。
  赵老大多年来有记日记的习惯。甚至有那么几年,他把和朋友的短信往来拣有意思的记在本子上。比如有一次他的朋友孙志强(独立纪录片工作者,《自由的边缘》导演)去了新疆,新疆的朋友以一通新疆方式伺候他,他特别high,给赵老大发短信“你来吧,和这里的老大会会,非常有涵养”。这条短信的时间是“2004年凌晨6点43分”。采访的时候老大问,有没办法直接把短信从手机输到电脑上,告诉他有的。他说,那太好了,这样一两个月我整理一下就可以了。赵老大不懂任何与“高科技有关的东西”。他一直在说,科学是个谎言。到现在为止,看不懂任何洗衣机、冰箱等电器的说明书。老大说现在自己“从革新派变成了保皇派”,讨厌新东西,讨厌花样翻新的音乐,讨厌科技、科学,讨厌电脑,但他有自己要保住的东西,比如说“热爱”。
  那个本子上还有很多随手写下的日记,比如“我的法国梦,我感觉危险就在眼前……”,老大说,他原来一直想去巴黎。早年他喝多了曾说:科特•科本的涅磐是一枪把自己干死,我才不才不这么傻呢,我的涅磐是醉死在巴黎某个酒吧里”。而现在,老大哪也不想去了。他也不再写日记了,以前他曾把那些文字都写在都宝烟盒上,一堆烟盒,他一直留着。
  2007年中秋节赵老大回了趟家,看到年暮的爹妈,他突然有种紧迫感,“我想赶紧做点事,年龄到了,也可能我玩够了,也可能书生本性回来了。快死的人了,赶紧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”。
  现在,赵老大在锻炼身体,戒烟戒酒,并且把乐队也做了起来。“搞乐队就是人难找,搞音乐好搞,人不好搞,玩乐队干嘛呢,玩到后来就是伤心,最后什么都没有”。现在赵老大做的乐队是“有自己的风格和看法的”,以前他也想过不做摇滚了就去做爵士,但现在他觉得,即使不做摇滚了,爵士也不是他的家。他现在做的音乐就是想要“好听”的。
   “首先是好听,不好听谁听啊。这么多年了,所有的乐队的问题就是不好听啊。新的老想着怎么出新怎么怪怎么让别人感觉他不一样他出其不意。其实更应该好听”。 这10年来他疯狂地看电影,很少听音乐——找不到喜欢的。“很多人听着的音乐,都不是写给心灵的。是写给腿的、手的”。
  这个乐队刚成立没多久,也还处于磨合期。“音乐的沟通这个东西你说不成,音乐本来就是语言,你用文字来解释本身就有误。比如,外面传的关于音乐的笑话:乐手喊,把吉他的音色调的再伟大一点,调音师都疯了。张楚也这样:鼓能不能打得抽象一点,我直接就疯了。”
   这段时间,赵老大在帮舌头乐队打鼓。“现在仅仅是玩,可能以后他们没鼓手我也帮他们演出”。中国的摇滚艺人他最喜欢的是小河和吴吞。“我快退休了,退休前应该有最后一摇,这最后一摇我要找两个人合作,一个吴吞一个小河,然后我就退出了”。
  
  
    
  我本该是一名化学教师,阴差阳错,不幸做了鼓手。十多年来,不求上进,碌碌无为,混迹于狭小的地下音乐王国,沉迷于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荒唐的卡通境地,信以为真地在有限的几位朋友面前义正辞严、斩钉截铁地鼓吹着“垮到极处”的寄生虫哲学。从没有过工作,后以借钱为生。
    后来,我慢慢变成了一个人。只有一双拖鞋、一只牙刷,住在了农村,且越搬越远。
    再后来,我笑得有些难看了,因为我越来越没钱。以至于常常被迫求告家人,艰难度日。
    有一天,我终于发现,磕不动了,再也垮不下去了。我头天让酒喝醉,吐了;第二天一早,酒还没醒,咣叽,又让茶给喝吐了。
    那一天,我发现,我的脸特别难看,太难看了。我终于知道,我太不漂亮了。
    我一生热爱漂亮女人,痴情于不敢面对、不敢亵渎的漂亮女人,然而我自己却从没漂亮过,从没漂亮过一次。
    我也知道了,在我所追求的自由中,我没有自由过一次。
    于是,我终于倒下了。
    于是,在深夜里,在不要钱的灿烂阳光下,在只有神或鬼才能看得见的微笑或悲痛中,我想起了那些曾经会唱的歌。
  于是今天,被逼无奈,我端正了思想,换了身份,不做鼓手,稍不情愿地自觉有些滑稽般地坐在了这里,怀着年轻时代的美好梦想,准备唱歌。
  ——《活在1988•赵已然自白》
  
  活在1988
  
  5年前的2002年10月31日,在朋友孙志强的张罗下,赵老大在万圣书园的醒客咖啡搞了一次个人专场,随后,现场录音制成一张小样地下发售,名字最后定为《活在1988》。唱片里除了一首《白庙》,其余都是翻唱作品。其中包括后来已经成为赵老大的招牌歌的《寂寞难耐》、《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》、《跟着感觉走》以及新疆民歌《流浪汉》。
   为什么专辑的名字叫做《活在1988》,赵老大说是因为张玮玮(美好药店手风琴手),是他提醒了自己,才知道这么多年来,身上一直有这么个东西。
  那张CD录得特别粗糙,老大本来不想公开发售。开始时它有个名字叫《反面教材》,是赵老大自己起的名字。后来有一次在河酒吧,他无意中听到旁边桌上的对话:有人问张玮玮赵老大怎么样,玮玮喊,那是我们的大哥,那个人,就没活过1988年!“我一听,觉得真是啊,这么多年了,我真的没活过那一年”。
  “这二十年,我的生活那么流离,我所有的情感、我的方式、我的世界观价值观都一直在那边呢。因为后来我在拒绝,我拒绝吸收任何知识,拒绝动脑子,拒绝学任何科技的东西。我把高等数学、四年化学本科都学完了,可到现在洗衣机、空调的说明书我看不懂,也许可以说那些写说明书的人的文字不好,写得不准确,但还有一个是:我确实看不懂”。
  赵老大听到张玮玮那么一喊,提醒了他。他就跟张全(野孩子吉他手)说,“啊,是这样啊!”在赵老大看来,现在的世界比起1988年左右,大变了。“我在城市里能不能生存,也可以。我呆在这里,是因为这里的艺术,人才,环境,我喜欢。但现在我越来越看不到听不到我想听想看的——我甚至找不到我喜欢的音乐,”。对赵老大来说,这实在不是最好的时代。
  演出结束两个月后,老大本来想把录音藏起来,“丑死了!我一直压着,后来压不住了,我圈里人身边的朋友都有了,小索(野孩子主唱)跟我说西北来的搞建筑装修的那些人差不多都听到了,那些西北的朋友们去小索家喝酒,喝醉了放什么音乐都不听,就听赵老大的”。张全劝赵老大:虽然各方面条件不具备,但既然都录下来了,别人也愿意听,不妨拿出来卖吧。后来张全问到专辑名字,赵老大说:定,改成《活在1988》。并且,为了那次演出,他还写了一段自我简介“活在1988”——朋友让他写,他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,就写了上面这么一段话,印在海报上。那是个催人泪下的个人简介。
  在这次演出前,赵老大从来没公开唱过歌,从来没以歌手的身份出现在酒吧过。“我一直是鼓手啊,唱歌是我的爱好,是私人行为。多少年来,一直是在朋友家,在酒吧也都是客人都走了只剩朋友的时候,都是1点以后开始”。“河”酒吧那三年是赵老大很开心的三年,有一批人,专门等到12点后来,为了听老大唱歌。
  2006年,6月,在无名高地酒吧,举办了一场名为“中国鼓王兄弟专场”的演出。“超级歌手”赵老大和“西北鼓王”赵牧羊齐聚于此,朋友们全都来了。在这次演出的间隙,赵老大说了一翻话,令人动容:“我从来没有一次靠唱歌挣钱,我每次演出能得到100块钱,而我每次都要买300块钱的酒,我赚到的钱是我把自己灌醉的钱的三分之一……我一直心怀希望,虽然我被毁灭了无数次,可我一直心怀希望……我有一个妹妹,我们家最小的妹妹,她很看不起我,她说:‘我上六年级的时候你就在唱这些歌,现在我都生孩子了,都三十多岁了,你还在唱这些歌,你丢不丢人?’是啊!我为什么没有自己的歌呢?因为我停留在了那个年代,我停在了那个轰轰烈烈、充满希望的八十年代,我不愿意向前走,因为向前走会丢掉很多东西,而那些东西是我喜欢的,是我骨子里喜欢的。我已经唱不动了,而我不知道我如果不把自己灌醉不流眼泪还能不能唱歌……我操音乐家,我操艺术家,我操摇滚乐,你们来这里不是看我演出的,我希望你们能把自己灌醉……”台下,即使对他的人生没有任何了解的人,也在默默流泪。万晓利(民谣艺人)说:听了老大的这些话,今天晚上就值了。一位歌迷深情地写道:这个夜晚属于他,属于那个在时间的洪流中被毁灭过无数次却仍心怀希望的赵已然。
  
  酒神精神
  
  赵老大的半生是烟酒的半生,尤其是酒。但这几年他已经在控制饮酒,他喝得更多是茶,为自己特制的茶,里面是枸杞、枣、沙枣、芝麻、菊花等等,这是回民的茶,是他小时侯见到他奶奶经常喝的茶。
  赵老大两三年前就发誓不喝酒了,还是并不能完全戒掉。他怕自己的身体完全被烟酒淘空,但往往抵挡不住酒的诱惑。“我其实还能喝,再喝也行,不过就是会活得不长呗”,他说他早就该完全不喝了,“特别危险”。现在每逢演出,他仍旧会喝酒,喝醉才唱歌。“非要闹醉了唱,醉了就唱不动了”。但以前的时候不是这样,“原来喝醉了唱一夜。一把吉他,一群人在跳舞。现在喝醉了就唱不动了”。
  说到酒,赵老大说他自己一直是那样的人。90年代初他在夜总会演出时,演着演着就抱着二锅头趴在军鼓上睡着了,“别人一脚把我踹醒,倒在地上”。
   赵老大喝得厉害时,往往别人都散了,只剩了他这个酒鬼,服务员或陪着他的人把他扶到出租车上。那时候很多人去“河”酒吧都是冲着赵老大来的,他们午夜才到,正式的演出结束了,部分看演出的人也走了,老大已经喝得醉醉的,大家喊着让他唱歌,他就闭着眼睛给大家唱。
  另一个常呼酒买醉的地方则是“两个好朋友”酒吧。12点后,老大会和乐手朋友上台,一般都喝醉了,他几乎闭着眼睛打鼓——舞台上灯光刺眼,也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,打了半天,睁眼使劲一看下面已经没人了,都走了。“我打得出神入化,根本什么都不管”。
  “我觉得那时候出来的音乐才是真正的音乐,全是本能嘛!不加理性,不加雕琢,没时间把理性的东西强加到音乐中”。这是赵老大一直奉行的理念:纯粹无理性的音乐。
  有人问赵老大不醉能演出吗,老大说,肯定能。但“在学院派看来,不醉的时候可能更符合他们的要求,更像个音乐家。在我,比如说打鼓——我是少见的天才的鼓手,我不凭技术打,我不要命啊!”。“本能”是赵老大的关键词。他认为靠本能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艺术。“我作为鼓手,同一个东西处理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,一般来说,其他鼓手处理的80%到90%都一样,就那么个套路,打得顺就完了。一般是这样,我不是”。
   “我无所谓啊。我们知道什么天堂地狱啊。”这是在问起赵老大的创作态度时他说的,这更应该是他的人生态度,像蒙田那句著名的:我知道什么?!
  前几年,赵老大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他自己设置的四个字:卡通世界。“我的生命和经历太滑稽了太卡通了,不知道为什么。越是这样,我越觉得冥冥中有个东西在操控我——太多东西是反的,我不是他们传说中的那个人,或许传说中的某些事我都做过,但我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个人。这一切都是无心插柳都不是我想要的”。赵老大的悲愤或许可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:“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”,他和他的希望,总是永隔一江水。
  
  永远的尼采
  
  “尼采救了我”是赵老大讲出的最铿锵有力的一句话。
  赵老大不是在刻意奉行酒神精神,甚至他知道尼采和酒神精神的时间,是在他不能奉行酒神精神之后。“43岁才知道尼采,知道音乐的酒神实践活动”。老大平时不怎么看书,早年上大学的时候,他也看过一些哲学,黑格尔、康德等传统意义上的哲学大家。“但我一本没看懂。还有《美学概论》之类的,我喜欢那种东西,但我全部看不懂。长时间我潜意识里有个概念:我看不懂哲学书”。
  直到2003年,赵老啊才接触到尼采。不过前一年,他就拿到这本书了,但当时他在读圣经——他虽不看书,但“手里得老假装有本书,睡前看看,哪怕只两分钟”。好友宋雨喆(原木推瓜主唱)给了他两本书,一本是房龙的《宽容》一本是《尼采选集》,没怎么读。后来房龙那本书找不着了,结果包里剩了两本,一本尼采一本圣经,“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尼采是反基督教的。特别可笑。”后来还是谢天笑的老婆偶然看到了,告诉了赵老大,但赵老大依然没打开尼采看。
  不知道哪一天,老大看了那本选集。看了一段,靠,还是看不懂,他觉得比数学还麻烦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他偶尔翻开了那本书,看到了一句话,当时他一惊:这不就是我嘛!这下他高兴坏了,也开始顺畅地看了下来。但也只有周国平翻译的两节他能看懂,别的译者翻译的只能懂一少半。“翻译的人没吃透原著,他和所翻译的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,他根本没懂那个人,他只懂文字,意没通只是字通了,怎么能让人看懂啊”。
  对赵老大影响最大的就是尼采了。他在尼采身上看到自己,在尼采身上得到自己半生的确证:“原来我是对的,我没错”。比如,赵老大讨厌科技,“科技就是个谎言”,尼采也反科技;比如他看不起整个西方文化,尼采也曾说西方人应该把中国人请来,然后学习东方的思维方式;比如尼采也是无为的……“这些和我都是一样的”。
  “我之所以看,是因为我绝望,对命运绝望。也许别人看到的都是好的,我也看到好的,但我看到太多坏的我也经历了太多坏的。我也着急,怎么办”。 赵老大曾说自己从没漂亮过,从没自由过一次。他解释说,从终极意义上说,没有自由这一说,所谓完美都是理想状态,所以说科学是个谎言呢!即使在看圣经的那段时间,“我心灵非常黑暗,觉得自己身上肯定出了大错,要不自己不该是这样。我他妈一身本事,怎么连口饭都没?别人一来就可以花20万做CD,可2万块,我借了5年没借到。我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。我非常黑暗,真的感觉我从没漂亮过一次……”只有在音乐中在醉酒中,在那个里面,他确定他是自由的,自由得像个国王。
  
  前传:赵老大的90年代
  
  
  90年代,赵老大说,摇滚生涯开始了。
  1989年6月初,赵老大来了北京。后来交通中断,他就在北京呆了下来。开始时和弟弟在一起——那时候,赵牧羊和常宽等人组建了“宝贝兄弟”乐队,他们排练,赵老大就看着听着。渐渐地,他不知不觉就和他们一块玩了。两个月后车通了,老大也不想走了,赵牧羊说:“别走了搞摇滚吧,特别好玩”。10月份,赵老大已经做出了决定:打鼓。“不是因为喜欢鼓,乐器我都喜欢。当时我26岁了,我知道如果不是小时候就开始学的话,想达到一个高度特别难。鼓呢,我拿上就会打,我想赶上别人的水平牵扯到的东西少”。没几天,赵老大就组了个乐队叫“红色部队”,吉他主唱是陈劲,赵老大打鼓。后来滚石厂牌魔岩来挑乐队出拼盘,《中国火Ⅰ》收录了他们的作品《累》,“太阳在天上放着光辉,我的眼前一片漆黑”,但这首歌因为某种原因流传不广。
  红色部队没几年就解散了,因为整个乐队都没钱。为此,赵老大1991年曾在深圳逗留,走穴挣钱,钱没挣到什么,可是赵老大说,他已经学会了挥霍。那一年,他天天喝醉,满街找人打架,或者偷自行车。“因为痛苦。我到那是为了挣钱,但那里的环境对我来说太不合适了,没有精神生活,没什么朋友,就是喝酒”。一年后他回北京,给每人都买了礼物,没多久又没钱了。
  当时有个“红色部队”的前乐手在闽南,他给老大打电话说,那个地方太可笑了,一天能挣一千。老大不信。他说:“你来把,带几个人,路费我出,如果来了不喜欢这里就当玩一趟”。
   “这个地方太疯狂了,我去的不是最好的场子,但乐队每天每人能挣七八百。要是哪天挣了三五百,他们就生气,说今天不好”,老大就留下了。那一年,更是他极尽挥霍之能事的一年:挣了一百多万,中间给母亲寄过一万,一年后回北京时身上剩几万,其余的在那里全部花光了。
  “老大”的称呼也是从闽南开始的。“在闽南弄坏了”,老大这么形容:他喜欢朋友,喜欢江湖义气,加上他在闽南“混”得特别好,那几年,全国各地包括上海、安徽、淮南、淮北、四川、内蒙等等,络绎不绝一茬接一茬到那里淘金的乐手们都去“投靠”赵老大。他们去了,老大就帮他们凑乐队,凑歌手,凑齐了带他们去找老板,老板看上了就开始驻场唱歌。这样,老大的名声出去了,全国各地更多的的人开始投奔他。有些乐手在那等机会一等等几个月,都靠赵老大养着。
  所以老大在当地名声特别响亮。石狮镇四条街,一条街一个大哥,四个大哥负责街中所有的事情。四个大哥被称为四大天王,他们后来都是赵老大的朋友。而赵老大在那里,整个一条街,所有的饭馆、水果摊都不收他的钱。那里尚武,巴掌大的一个镇子有三百个武馆,秩序特别乱,天天可以看到打架,枪刀都有。那里从来没见过警察,因为没人敢穿警服,但经常看见便衣和当地的帮派打起来,打急了警察就放空枪。但老大和他带去的人从没出过事。
  1990年代初,全国掀起了考试风:各地的歌手乐手需要通过考试才能上岗在酒吧唱歌。赵老大在闽南也赶上了。当地四条街大概三百个乐队,上千个歌手(一般一个乐队四五个乐手,带十几个歌手),几千人在一个礼堂一连考了几天。而赵老大考试的那场,直接把考试变成了表演:本来礼堂里只有前面一排文化局的人,考着考着,发现礼堂人越来越多,直到挤满,窗户外也站满了人。一首歌结束,掌声震天。演完了,文化局局长走到台上,跟赵老大握手,像领奖台上的冠军一样,他把赵老大的手举起来,说:感谢你给我们石狮镇带来了文化!回忆起来,赵老大说:“可笑死了!”
  赵老大应该是最早开始走穴的那批乐手之一。后来他那时候在舞台上说的话都被人记住了,现在夜总会里唱歌的人都还在用当时他的那翻话。“我说我是来自陕北的农民。后来那帮人都说自己是农民,哈哈”。
  一年后,老大回了北京。“为什么回?我该回来了,我呆够了!”
  1993年回北京,1994年在老家,1995年在杭州,1996年在广州,1997年,经过烟酒交加的洗礼,他回了北京,又开始了分文不名的日子。
  整个90年代,赵老大的理想是做一个鼓手——“我原来最看不起唱歌的,因为我从小就唱啊,那个东西对我来说就跟说话一样,没有障碍。所以我觉得没有技术含量,瞧不起。我一直以乐手要求自己”。那时,有个朋友开商场卖电器,赵老大在他那呆了几个月,当看门的。他天天打电话问朋友哪有摇滚演出,天天去看,但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。看了一个月,他没看到一个好鼓手。他就跟朋友说我要搬走,继续做乐手做音乐。1998年春天,他搬去了偏远的清河,在那里,他有了唱歌的冲动。
  “那地方没人,安静,一点点钱就够我活了”,他凑了套鼓就开始练,每天都打。有一天,他躺在床上,不知道怎么回事,突然想起来80年代苏芮的一首老歌《跟着感觉走》。80年代他听到这首歌的时候,觉得实在难听。“还挺纳闷的,苏芮那么好的歌手怎么唱了这么一首烂歌”。但事隔多年后,他想起这首歌,跟当初的感觉不一样了。“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歌词,然后就笑了。我觉得这首歌太好了,多单纯多积极啊”。不过当时老大手里没有吉他,可是邻居家的小女孩墙上挂着吉他。老大借来她的吉他,唱了一遍,觉得特别兴奋,那时候是半夜,他背着这把吉他走了一个小时的路,打到了车——清河太偏了,直接奔一朋友家,把这歌唱给他听,这个朋友也兴奋坏了。后来他还唱给房东和周围的孩子们,“他们听得都特别高兴”。
  从《跟着感觉走》开始,赵老大翻唱了一批80年代的老歌。“开始主要是在家唱给朋友听,没搞过什么正式的演出,有人问我为什么唱那些老歌呢,我说那些歌好啊。歌词和旋律都好,我自己也没什么作品,也没打算去写多少作品”。而赵老大的翻唱方式,与其说是翻唱,不如说是再创作。
  唱歌和创作,在赵老大看来是两回事,他确实没有什么野心去创作。“用歌表达想法,是近几年想到的。没写,是因为没那么要求过自己,比如花几个晚上去琢磨一句歌词什么的”。赵老大觉得在他身上,音乐的本质体现得更纯粹一些,更多一些。“我觉得音乐就是音乐,和文字没关系,文字就是文字,我一直没拿自己当诗人要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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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>积%血\摇m传/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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